週四一大早打開電視機，看到拜登正在說：「經過漫長的一夜點票，很明顯我們正贏得足够多的州去獲得勝選所需要的270張選舉人票」。而在昨天下午，即美國時間週三凌晨，特朗普在白宮發表講話，自稱已經勝出大選。最新的數字是拜登264張選舉人票，特朗普有214張選舉人票。劇情大翻轉，特朗普競選團隊聲稱已在兩個關鍵州密歇根和賓夕法尼亞州提起訴訟，指控民主黨舞弊，以及要求最高法院阻止點算在投票日過後才收到的郵寄投票。大選前的預言之一：打官司定勝負，正在成為現實。

這次美國大選賭盤投注勁旺，據法新社報道，在投票日全球押注將超過10億美元，比上屆美國大選高出一倍，法新社引述英國博彩集團高層表示，本屆美國大選很可能成為歷來賭注金額最大的一場博弈，報道指拜登的行情比較被看好。事實上，美國的多家主流媒體和民調機構，一直報道民主黨拜登的民意高於共和黨對手特朗普。我們一幫老友八月份就設賭局(其實就是飯局)，買特買拜人數剛好打個平手，我買拜登贏，我覺得美國人已經受够一個信口雌黃、天天在白宮表演真人秀、領導抗疫一敗塗地的人當了他們的總統四年。到這一刻為止，我賭贏的機會看高一線，但這場大選如何收場，鹿死誰手還很難說。

和國際賭盤行情不同，在本港看好特朗普行情的人似乎更多一些，原因不一而足，當中不乏將自己某種政治愛憎和期望投射到特朗普身上的因素。即便最終是拜登入主白宮，也不等於所有認為特朗普會贏的分析都是錯的。筆者好友B兄在同一賭局買特朗普贏，並且在投票一週前撰文寫道：「特朗普是一個極為老練的煽動家。成功的煽動肯定要基於某種宗教或者實質性宗教。特朗普就已經把理論上政見的選擇的選舉變成了一場有宗教色彩的狂歡。特朗普把支持他當選偷換成了新教福音派的神聖使命」。雖然特朗普可能連任失敗，但B兄這段對特朗普競選手法的分析，很有見地。

的確，我們在這次美國大選中看到的不是政見的選擇。我的另一位好友，資深傳媒人Z小姐一而再說：這次選舉太好玩了！候選人團隊各出奇招怪招，選情峰迴路轉，任何局外人看這場「特拜大戰」都會覺得娛樂性非常高，代表美國民主價值觀的總統大選，似乎變成娛樂全世界的民主真人秀，當然，從觀賞指數，特朗普在台上駕輕就熟十分投入，比起沉悶的拜登何止技高一籌。一方是無論別人說甚麼發生甚麼事，非特朗普不投；另一方是只要不是特朗普，投給誰都可以，至於政見政綱，有誰在乎？

除了娛樂性，人們在這場大選還看到憂慮甚至恐懼，看到仇恨和撕裂。投票前，紐約蘇豪區等地一些臨街商家紛紛用木板封住店面，以防投票日前後發生暴力騷亂。幾個月前黑人弗洛伊德被警察壓頸致死，引發席捲全美乃至英國和歐洲的大規模暴力騷亂，令人心有餘悸。據媒體報道，大選前好幾個月，美國每月賣出的槍枝高達200萬支，筆者一位在美國生活二十多年的華人朋友，第一次買了一把左輪槍和子彈，說是要以防不測。電視台報道一名華人女性說，她已買好一個星期的食物，打算投票日之後不出街，萬一發生騷亂，可以確保自己一個星期有足够的食物。民主是個好東西，民主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但如果這個代價是恐懼，是不是有點太大？為何美國大選會出現如此令人擔憂和恐懼的氣氛？

再說回大選結果，也許特朗普和拜登真的要打官司來解決勝負，當年小布殊和戈爾的戲碼又要重演，馬克吐溫說：歷史不會重演細節，但過程卻會重複相似。只是，當年小布殊和戈爾是和氣收場，但這一次會不會和氣收場卻很難說。局外人如我輩，隔岸觀選純粹是看熱鬧，對於最終是特朗普連任還是拜登當選，其實都不是太在乎，輸了賭局一起吃餐飯，大家有共識，中美關係緊張局勢不會大變，該來的總是會來。當然，香港也有些人對這場美國大選結局很緊張，被指手下有份參與偽造情報抹黑某人的報業大享，現在是不是有些擔心呢？

作者：郭一鳴 原文2020.11.06刊於《大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