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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書院文化成為有辨識度的城市IP
來源:橙新聞    2022-08-03 17:31
過去,書院就是深圳的一個文化IP;今天和將來,我們更應當在傳承這樣一種文化精神的同時,為其註入新的更豐富的內涵,使其成為一個更有辨識度的城市IP。

【識港網訊】對深圳來說,曾經最大的誤解與偏見,可能莫過於“文化沙漠說”了。

這種根深蒂固的偏見,來源於對真實的深圳的隔膜。且不說今天的深圳已成為全球知名的設計之都,成為首個全球全民閱讀典範城市,並正在全力爭創首屆全國文明典範城市,即便從歷史上看,深圳也並非只有蠻煙瘴雨,而是文脈蜿蜒,書院文化頗為發達。

書院的歷史

書院在我國古代教育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從嶽麓書院到白鹿洞書院,某種程度上,一部文化傳播史也就是一部書院史;從朱熹到王陽明,眾多先賢都在相當長的時間內講學於書院,他們的重要學術研究成果不少是在這一過程中完成的。

深港地區,有歷史記載的最早書院是建於宋代的力瀛書院,由北宋進士鄧符(字符協)創辦。與廣東境內其他三家知名書院比較,它創建的時間僅次於英德的涵暉書院,但在學舍設置、辦學條件、育才貢獻諸方面,勝於涵暉書院。

據《鄧氏師儉堂家潛四世祖符協公家傳按語》載:“公性篤學,好交賢士。解任後,築室桂角山下,創力瀛書齋,建書樓,讀書講學。置客館、書田城於裏中及郭北。修橋梁,發膏火,以資四方來學之士。樂育英才,多所造就。”

力瀛書院的準確遺址今已不可考。清嘉慶王崇熙所著的《新安縣誌·山水略》載,“桂角山在縣東南四十裏,多產桂,兩山競秀如角,一名龍潭山,宋鄧符築力瀛書院講學於其下,今基址尚存。”這說明,至少在清代,這座深圳最早的書院還沒有“失蹤”。

而今,讀著這簡短的文字介紹,想象已杳不可考的力瀛書院傳出的瑯瑯讀書聲,令人感慨不已。

事實上,到了清代,深圳的書院文化更加蓬勃興旺。光南頭古城內就有三座官辦書院,分別是寶安書院、文岡書院、鳳崗書院。

其中最早的寶安書院,是丁棠發任新安知縣時建的。

丁棠發,字卓峰,浙江嘉興府嘉善人,戊辰科進士,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任新安知縣。丁棠發博覽群書,喜好詩文。他上任後,發現南頭城裏還無社學,認為“惟是地斥鹵近海,民輕於犯法,若不施教化,輒棄人於訊刺擊斷之間,是鄧都、寧成賢於畢公、召伯也”,於是召集紳士,商量創建寶安書院。

經過商議,他們認為東門外學宮有山海拱衛的形勝,就將書院選址在它的右邊。購買磚石木料以及建設經費需600金,丁棠發捐俸300金,紳士和富人義助另一半。書院中間建有大堂,大堂正中懸掛著時任中丞的高公賜額“薪樵教澤”;前有大門,楔懸“寶安書院”。前鑿大池,栽荷其中,書院四周遍植垂楊、桃李、桂杏之屬。

丁棠發任滿離任時,新安全縣鄉紳為他立了一塊去思碑,嘉慶年間這塊碑還保存在南門內。然而,不久後因為海盜猖獗,寶安書院地處南頭城的東郊,沒有城垣的保護,很多子弟不敢在那就讀,久而久之,書院就破落了。嘉慶庚申年,書院改成了水仙廟。

繼任者段巇生為湖南常寧人,進士出身。他也一貫好文,註重教化。他來到新安後,發現寶安書院已經破敗不堪,為解決新安子弟的讀書難問題,便發起籌建文岡書院。

學校建成後,段巘生親自撰寫《創建文岡書院社學社田記》,要求“嗣後文武各官,不得占為衙署;租石銀兩,不得私收顆粒分毫;當事往來,不得借為傳舍,以荒生童學業,有負聖天子建立社學之至意,而奮誌青雲之士,務期砥礪切磋,明體達用,為名世、為良臣,庶於吾道,大有光也。”

在文岡書院先後擔任過山長的有洗攀龍,康熙二十九年庚午舉人;黃夢註,雍正四年丙午舉人;鄧晃,乾隆二十七年王午舉入;蔡珍,乾隆二十四年己卯舉人;陳宗光,乾隆三十九年甲午舉人。從中不難看出,文岡師資力量雄厚,新安清代前期文化教育已然興旺。

傳統與現代對接的書院

事實上,新安縣的大姓望族非常重視子弟教育,提倡耕讀傳家,鼓勵族人參加科舉,晉身仕途,為家族增光。他們在村內大設書室、學舍,並在宗祠、書室和家塾裏,懸掛子弟的功名牌匾。除了官辦書院外,還有眾多私人興辦的書院、書室星羅棋布於這塊土地上。

如今,在深圳的一些老村落裏,尚存有它們的身影,如東門的思月書院、西鄉的綺雲書室、南山向南村的義方書室和逢源書室、福永鳳凰老村的顧三書室、沙井的智熙家塾、光明圳美村的德淳書室、公明玉律村的集芝書室等——我國歷史上第一位女博士、女律師鄭毓秀就是從綺雲書室走出的,該書室由其祖父鄭姚建造於清光緒年間。

深圳書院中聲名較盛者,還有思月書院。該書院建於清康熙年間,原為明代張姓宗祠,張氏兄弟四人思月、愛月、懷月、念月,是向西村、湖貝村、水貝、田貝的張姓始祖。思月書院原址在南慶街22號,是老深圳人熟悉的古跡,後遷移到東門步行街,1997年重建,仍保留了原建風格——行走在東門老街,經過思月書院時,也許你仍會聽見有清脆的讀書聲,穿過嘈雜市聲,朝你飛奔而來。

正是因為書院有著傳道濟世、兼容並蓄、自由講學的特征,以及其天然具有開放的治學精神,近來,書院文化在歷經近百年的沈寂後開始悄然復興,不但一些高校嘗試恢復書院文化,實踐傳統與現代的對接,一些地方也紛紛興辦現代書院。

現代書院創辦的意義

僅以深圳為例。好幾所高校甚至包括中學都推出了自己的書院制。如港中大(深圳)繼承港中大的書院制傳統,全校學生分別隸屬於不同書院,建立各自的書院文化。書院的責任在於打破學院和專業的界限,將不同學科和文化背景的學生聚集在一起,促進師生密切交流,朋輩一同成長。

再如深圳外國語學校,在全國中學中率先構建並實踐了現代書院育人新機制,幫助學生在通識教育基礎上開辟個性化成長通道。

書院制之外,一些現代書院也逐漸在深圳興起,如福永鳳凰書院、鹽田紫禁書院等。鳳凰書院位於著名的鳳凰山風景區鳳巖古廟下,由國內首位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莫言親筆題寫院名。紫禁書院則是故宮的文化體驗中心,弘揚和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平臺。

這裏面值得一提的是華僑城打造的二十四史書院,於今年初在甘坑古鎮開業。除了二十四史文獻系列展覽外,它還將舉辦作文、繪本、音樂三大文藝賽事,將閱讀、旅行、社交與教育融為一體。這樣的書院,顯然離大眾更近了,更有煙火氣。

對深圳來說,現代書院的創辦也意味著公共文化服務生態的進一步豐富。深圳有市民文化大講堂,有讀書論壇,有各種各樣的周末講座,但這些都不能代替書院,不能代替書院所擁有的獨特“氣場”。秉承城市的開放、創新特質,在鑄造城市人文精神、“尋訪”人文價值等方面,教育體系的書院制與現代書院還有更大的探索空間。

過去,書院就是深圳的一個文化IP;今天和將來,我們更應當在傳承這樣一種文化精神的同時,為其註入新的更豐富的內涵,使其成為一個更有辨識度的城市IP。

责任编辑:lw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