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港網訊】保羅‧羅塞爾曾經說過：「世界面對共同的難題就是，每個人都必須穿制服，同時又必須拒絕穿制服，以免珍貴的獨特個性被抹煞。」似乎to穿，or not to穿，that is a question。

7月底的上海第26屆Comicup（CP26）因為一次「女高中生cosplay事件」而引發出各種規則與道德問題，在網上討論得非常熱鬧。事源一位扮演女高中生（じょしこうこうせい，JyoshiKoukousei，簡稱「JK」）的女生，在這次動畫節場地上因為一次跪地姿勢，屁股稍為翹起，裙子被掀上而不慎露出了打底褲（事後資料所示），被在場另一女子批評為不雅，同時也被從後面偷拍的男攝影師拍到照片，經發佈後在網上引起了風波，事主受到不少公審，個人網絡交社帳戶更被人滋擾。事件引起了許多不同的討論，包括JK與色情、攝影師的禮儀，甚至引伸至女性身體自主與公共空間的關係，但在這裡，筆者則想集中分享關於JK文化與動漫畫之間的幾點。

女高中生當然是三次元的事，她們是真實存在的，事實上亦形成了其獨有的文化，例如會討論當年的潮流、髮型髮飾、用甚麼書包，但為甚麼會跟動漫文化產生連結？不難想像，主流動漫畫都以高中生這個年齡層為主要對象，漫畫主角亦多是高中生，不少膾炙人口的作品皆以這種背景設定而成，例如《涼宮春日的憂鬱》、《偽戀》、《吹奏吧 上低音號》、《美少女戰士》，這些作品的愛好者，以及常選擇熱門角色扮演的Cosplayer，都會關注此類動漫作品，這自然令他們與Cosplay產生出關連。即使不是Cosplayer，御宅族也會在現實與二次元世界中長期接觸這種文化。在此補充一下，不要誤會JK服一定是水手服，JK服經過多年的發展，洋服和水手服已二分天下，甚至前者正在逐漸取代水手服。

為何JK制服文化會形成一股潮流？首先，日本的女高中生制服多有不同，從款式、顏色、花飾皆多種多樣，學校評分網站會將學校制服列入評分標準，甚至有學校會以其制服設計吸引學生就讀。無論是二次元還是三次元，JK制服都能夠代表青春、簡約、活力、團結等等。不同形式的JK服，呈現了不同的味道，例如《涼宮春日的憂鬱》的校服，寛大的淺藍色名古屋襟呈現出爽快的感覺；《美少女戰士》的校服則屬關東襟款式，衣領及肩，襟位約在鎖骨及胸之間，角色戰鬥時的服裝更為貼身，裙更短，展現出性感的體態；《K ON！》中的洋制服則有一種莊嚴感。JK代表了15至18歲這個年齡群眾，除了上述提及的漫畫其主要受眾為這個年齡層的青少年，因而特別能令他們產生出共鳴之外，其實也會令超過這個年齡層的人感受到青春和活力，因為15至18歲是「期間限定」。自認是制服控的台灣作家劉揚銘指：「只要一見到穿着制服的少女，就像回到青春期那個想觸碰又想被發現，無法接近他們的自卑少年……心裡卻會想到青蔥歲月，看到那個忍不住心臟亂跳的自己。」（劉揚銘：2015；#288，電子版）雖然未必轉化為實際行動，但男性仍然希望透過與女高中生互動和交流，在青春的肉體（即使只是二次元）中找回自己的青春，消除自己在日常生活中所遇到的壓抑和不滿。（郝祥滿：2011；296-297）

在絕大部分的動漫作品中，校園生活代表的是清純，即使這個年紀要面對巨大的考試壓力和若干青春的煩惱，但同儕之間相對無憂無慮的生活，對於各種真、善、美的追求，加上高中女生的年齡介於成人與兒童，使JK產生出一種較為柔弱、需要被保護的形象。另一方面，JK制服也為男性帶來強大的誘惑，除了上文提到JK制服予人青春活力感，其實也有「性」的暗示，「少女的性能力在於具備同性戀的經驗和異性戀的無經驗」（交通大學通識教育中心：2016；227），掀出受眾的情感，在外觀上除了《美少女戰士》那種能展現婀娜多姿的體姿以外，若干動漫畫的JK服都以短裙，或者以絕對領域（短裙邊緣與及膝襪之間露出大腿的部分）以提升視覺效果等等，這都為觀眾帶來一定程度的誘惑，甚至日本於1985年有一首歌，名叫《不要脫人家的水手服啦》（セーラー服を脱がさないで，小貓俱樂部主唱），強烈地將水手服與性作出暗示關連。與其他服裝比起來，JK服能夠同時展現出純真與慾望兩種截然不同的特性。

JK制服如此引人入勝，除了上述原因，也應歸功於日本人高度重視團結，日本人無法以單一英雄完成戰鬥，他們追求集體主義，講求的是對自身團體的榮譽感，即使是最不起眼的崗位，只要穿上了制服，就會馬上提升自豪感。動漫及特撮並不罕見，雖然JK並不是超級英雄，但JK制服就是團體的代表，就連偶像團體也會用JK制服作為其團體制服，例如大型女團AKB48，以及韓國女團Red Velvet，她們皆曾穿上JK制服演出，將JK制服文化推向更熾熱的位置。

日本是個非常特別的國家，JK制服文化能夠透過各種方式推動，學校和制服製作公司會與動漫公司合作，例如京都工學院高等學校的女生制服就是以漫畫《做得非常好》作為設計藍本，而制服生產商Tombow也曾以漫畫《名偵探柯南》中的角色擔任其產品代言人。JK無論在二次元還是三次元都蔚為潮流，甚至建成一項產業，以及暗黑產業。

參考資料：

劉揚銘：《高中制服戀物論》（台北：沐風文化出版社，2015年），電子版。

郝祥滿：《日本人的色道》（台北：時英出版社，2011年）。

交通大學通識教育中心編著：《另眼看御宅──誇媒體傳播下的日本文化剪影》（新竹：國立交通大學出版社，2016年）。

和平：〈從「女生學生制服」元素探究日本文化特性〉載《現代人類學》（內蒙古：內蒙古民族大學）2018年，Vol.6，No.1，頁1-6。

三田村蕗子：〈從「制服控」解讀日本人的集體意識〉載「走進日本」2016-9-2   https://www.nippon.com/hk/currents/d00216/?pnum=3

AMBRE：〈日本水手服過氣了？〉載「CUP」2016-6-30 https://www.cup.com.hk/2016/06/30/japan-school-uniform-new-trend/

橙新闻：https://www.orangenews.hk/culture/134664.j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