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港網訊】很多文人都是詩、書、畫的全才。
蘇東坡愛竹是出了名的,他喜歡畫竹。相傳,一次“試院時興至無墨,遂用朱筆。意所獨造,便成物理。”他用紅筆劃竹,有人驚而不以為然,說:“世間哪有朱竹!”東坡笑曰:“世間又何曾有墨竹呢?”
雖說文人畫的開始自東晉的顧愷之起。但西晉南北朝直到唐代,寫實和寫意在畫論中是旗鼓相當的,直到宋元時,文人畫走向成熟,以意境、神韻評判繪畫優劣的審美原則才得以確立。蘇東坡可稱是意境情趣最有影響的詩人兼書畫大家了,繪畫重神似,求意在筆先,講氣韻,後來便成為文人繪畫的基本原則。元代大畫家黃公望也曾說過,畫不過意思而已。他畫山水,莽莽蒼蒼,渾化無跡,氣韻蓬鬆,其最不似、最荒率處,恰是最得神處,似夢似幻,卻又最生動真實地表現出山水的韻味和人生追求,直接表達了生命情調。
近人齊白石善畫蝦,據說,他在60歲前所畫的蝦,形態逼真,然總嫌神韻不足。他下決心要畫出蝦的神來,便養蝦於案頭,時時觀察揣摩,大有人蝦兩相融合之意味。到66歲時,他畫的蝦變得身體似斷似連,大鉗也分為三節,腳也少了一對,但卻更“活”了,似乎隨時都會蹦起。又過了8年,齊白石畫的蝦只剩了三對腳,而蝦眼卻突出在外,頭胸部平加一道濃墨,與真蝦相比,更為不像,但蝦軀之彈力,蝦之精神卻凸顯出來。到78歲時,齊白石老人畫的蝦只剩了五隻腳,但也更活了,似乎能呼之欲出,他自己說:“餘畫蝦數十年,始得其神!”並有詩云: “塘里無魚蝦自奇,也從葉底戲東西。寫生我懶求形似,不厭名事到老底。”
蝦之活力,豈非白石老人生命之活力的象徵?蝦之變,不是體現了白石老人孜孜不倦,追求返樸歸真意趣的精神嗎?
借物抒情,借畫來寓意,使中國文人畫具有豐富的內涵。南宋亡後,畫家鄭思肖畫蘭多露根,表示他對亡國的痛心疾首,蘭已無土可生,何況人呢?他有詩句“還我大宋舊疆土”,很可以為他的無根蘭作注。明宗室後裔的八大山人,所畫鳥、魚、八哥等孤傲不群,昂首獨立,而且幾乎都是翻著白眼向青天的,其形其神所透露的,不正是畫家的心境和個性嗎?南宋的夏珪、馬遠畫山水,佈局中空白頗多,人稱“馬一角”“夏半邊”,儘管他們自己並未說明如此安排山水畫的用意,但後人以為它們是與南宋“半壁江山”的家國之痛有關,表現出“剩山殘水”的意境。至於文人畫最有特定含意的梅蘭竹菊松鶴等,其像徵意義就更足,寥寥數筆,折枝取像,靜寂、生動、瀟灑、淡泊,富於靈性氣韻,顯現出高遠幽深的心靈意境。
古代文人的畫作,畫形,亦是畫心,細細品味,別有一番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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