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遍天下/潮汕專輯》開篇語
我是潮汕人,儘管離家多年,但象絕大數的潮汕人一樣很“潮汕”——眷戀故土、熱愛家鄉。當《遊遍天下》的幾位同仁走訪我,說要出一期潮汕專輯時,我十分振奮,鼓動她們親自到潮汕去走走,去感受。一周不到,採訪回來,幾位不是潮汕人的姑娘,用文字向我講述了一個個熟悉或還不很熟悉的潮汕風土人文故事,親切而溫馨、生動而精彩,令我感動,使我慚愧。為文多年,至今我還沒有為自己的家鄉寫過一篇像樣的文字,不是不能寫,而是不敢寫,怕寫不好。所以,當她們要我為本期的雜誌寫一篇開篇語時,我想推託而不敢,只好讓指頭隨著神思的飛跳而信手敲開……
我曾因為自己是潮汕人而自卑。潮汕三面環山一面朝海,地處偏遠,交通閉塞,素有“省尾國角” (廣東省的尾巴,國家的角落)之稱,先不說當年韓文公一句“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州路八千”,讓多少人對潮州望而生畏,就是到了七、八十年代,去一趟廣州也要在崎嶇的路上顛簸上一整天。交通的不便加上生活的貧困,少時生活在潮汕的我,和許許多多潮汕人一樣,極少與外面聯繫,更不要說出去“遊遍天下”,心裏總有落後,被時代離棄的傷感。
白駒過隙,改革開放,時過景遷……
我為自己是潮汕人而自豪。潮汕有自己獨特的語言和民風民俗,少不經事,總覺得潮汕很土。後來才知道這些“是古不是土”,是寶貝。潮汕早在隋文帝十一年(591年)就設潮州郡。讓外人難以聽懂的潮州話至今保留著古漢語發音漢語法的特點,有“語言活化石”之稱。潮汕特有的功夫茶、潮州菜、木雕、潮繡、潮劇等等,不但是中華文明的瑰寶,不少也成了當今人們喜愛的時尚。在本期的雜誌中,有著較好的解讀。
“有潮水的地方就有潮汕人”。誰都知道,潮汕人多,其實在國內潮汕人很少,全中國有13億人口,潮汕人只有1600萬人。而在全球潮汕人確實不少,全世界5000多名華人中,潮汕人就占1500萬人,占了30%。我曾有幸多次參加過兩年一屆的國際潮團聯誼會,成千上萬的世界潮汕菁英,紛紛從四大五洋趕來,濟濟一堂,所在國家都是元首出席,不少國家的領導人致電祝賀。潮汕人的成就,在當今世界可謂舉足輕重,令人引以為傲。且不說泰國歷史上出現過潮汕人當國王(鄭王),就是現代的東南亞國家也有不少潮汕人的後代擔任內閣成員乃至國家總理。潮汕人重情誼、講義氣、耕書傳家、詩書繼世、忠孝節義、熱愛家鄉、四海為家,生意做到哪,家鄉古老的傳統,倫理禮節就帶到哪,原汗源味、絕不失真。我曾在新加坡看到潮汕人中秋拜月,場面盛大,熱烈隆重,禮節禮儀細緻周到,在潮汕本土都已難一見。香港的潮汕人更將潮汕傳統的盂蘭聖會成功申請為在香港的國家非物質文明遺產。中華古老文明一脈相承、技繁葉茂,好多還真是多虧了這些個“潮州佬”。
潮人崇商,歷史上,潮商與晉商、徽商並立,在中國古代幾大著名商幫煙消雲散的時候,內斂的潮商卻在海內外蓬勃發展,盡顯漢唐風華。大家都知道,華人首富李嘉誠是潮汕人,而歐洲華人首富、澳洲華人首富、東南亞華人首富同樣是潮汕人。在眾多香港上市公司中有20%是潮汕人的公司。一個小小的潮陽縣,90年末代在國家工商部門註冊過億資本的企業就有800多家。當年一曲《我來自潮州》,唱出了潮汕人的激情和豪邁。有人說潮州牛肉丸結實有彈性好吃,因為它是經過一錘錘打出來的,所以潮汕人特別能吃苦,正如潮汕人喜歡的歌曲《愛拼才會贏》所唱,他們明白,無論如何富裕如何優秀,勤奮刻苦的“拼”,才是他們成功的關鍵。網上有個《潮州人有什麼了不起》的段子,說“潮州人沒有什麼了不起,只不過國學大師饒宗頤是我們潮州人而已;潮州人沒有什麼了不起,只不過華人首富李嘉誠是我們潮州人而已”,傲然之情盡溢言表。作為一名潮汕人,激動之餘,值得深思:“李嘉誠之後,潮人一定還有聞名海內的大賈首富,但饒宗頤之後,潮人還會有這樣的通儒大師嗎?耄耋老人饒宗頤留給我們的似乎是一個孤獨的背影。”是啊,除了做生意賺錢,未來潮汕還能不能出什麼能影響世界的鴻儒巨匠的人物來?
潮汕人敢打拼會經營,有“東方猶太人”之譽,對這美稱,我們潮汕人都很受落,但我們也應該清醒地看到,當今世界猶太人與潮汕人人數相當,財富也許不相伯仲,但實際差距甚遠。猶太人占全世界人口0.3%,卻摘取了22.35%的諾貝爾桂冠,而我們潮汕人呢?除了一代宗師饒宗頤,調侃點說,我們至多出了一個“諾貝爾獎女婿”。假如你是潮汕人,潮汕和潮汕人的未來,你想過嗎?
去年返鄉,與到潮州交流為官的深圳人曾先生閒聊,他說,來了潮州,才知道潮州人原來是這樣。何為“這樣?”我問。曾先生說,古老的潮州和潮州人其實更像一本書,一本有著精深奇妙內涵的書。行文至此,作為一名潮汕人,我想應該感謝《遊遍天下》,她很“潮汕”為我們介紹了潮汕的人文風情、地俗文化,讀了使人興奮,發人深思。如果你不是潮汕人,你應該讀讀這期的雜誌,她深入淺出地為你解讀潮汕這本”精深奇妙“的古老的書;如果你是潮汕人,你更應該細細品讀這期雜誌,他讓你更加認識自己,瞭解自己,讓你在自豪的激情中更加沉靜地思考自己和自己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