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奶茶、月餅和速食,確實有特色,所以冠以“港式”,內地也很接受,標榜“港式茶餐廳”的小飯館大行其道。但香港的社會抗爭也很港式,這裏舉例若干。
今早上班打開一短片,拍攝現場好像是被“萬人接機”的香港機場,但示威者同聲高呼的口號卻是“開冷氣,開冷氣!”(內地叫空調)。這太有幽默感了,著實讓筆者忍俊不禁。來自五大洲四大洋的旅客們想必也大開眼界。不是要“光復香港,時代革命”嗎?流點汗就受不了,這讓拋頭顱灑熱血的真正的革命者情何以堪?
再說今天上午,林鄭特首在行政會議前見傳媒,指暴力或縱容暴力將把香港推上不歸路。她哽咽說希望大家“安靜下來,用一分鐘想一想,我們這個家,大家是否忍心,將這個家推入將會粉身碎骨的深淵?”遺憾的是,“旗袍特首”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似乎沒有聽眾。記者會恍如批判大會,堂堂特首被圍剿得灰頭土臉。
林鄭離場的時候,有記者高聲追問“林太,好多市民問你幾時死呀?”作為媒體同行,作為整個修例抗爭中的Moderate,筆者認為過分了。你可以對林鄭施政失策表示不滿或憤怒,但記者招待會是否需要遵守遊戲規則?記者是否應有職業操守?
筆者縱橫海內外媒體圈數十個春秋,出席過無數記者招待會,但如此粗暴打斷受訪者發言並“問候”什麼時候去死的媒體見面會,恐怕也只有在香港了。前天下午警方以最大的耐性完成逾3小時記者會,予外界同樣的感觀。難道這也是港式抗爭的特色?
香港素有“示威之都”之稱,遊行示威的密集度堪稱全球之最。多年來,以筆者親眼所見,浩浩蕩蕩的人潮會因當中有人中暑倒地而像摩西分開紅海一樣,讓救護車駛過而再合攏,眾多的志願者默默無聞清理垃圾,素質之高的確令人動容。
時下都說香港亂,但是香港之所以亂得起,恰恰是有一個自由和法治的環境。因為自由,才有西方社會也覺得不可思議的蒙面黑衣狂歡,才有自由穿插於員警防線的真真假假的記者,才有在街頭騷亂中被捕隨即以保釋之名、以凱旋姿態走出警署的施暴者,才有在境外作奸犯科也能安身立命的奇葩。
因為法治,香港才有不得不戒急用忍、“使用適當武力”也受高度監督的員警,才有在記者會上像“面對惡婆婆的小媳婦”一樣的女特首,才有全球難得一見的總是道歉的弱勢政府。
但港式抗爭正在發生質變,正所謂“黃鐘毀棄,瓦釜雷鳴”。“反送中”掀起的政治風暴,延續時間很有機會超過2014年曆時79天的“佔中”,暴力程度則遠超前者。香港法治失去了昔日的威嚴和震懾,變得奄奄一息。為免香港禮崩樂壞,回歸秩序是當務之急。放下歧見、停止暴力,是必須邁出的第一步。
這一步,無分政治光譜,只在一念之間,卻符合香港整體利益的最大公約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