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美國印象最深的是：道路如網，汽車如龍。汽車之多，確實令人驚訝。據統計，美國平均每兩人就有一輛汽車。多年前曾聽人說美帝國主義如何腐朽沒落，連打點醬油買盒火柴都要坐汽車去。看看我們到處可見的供銷社小賣部，總覺得我們比山姆大叔要優越個千百倍。現在來到美國才明白，這裏的生活確實離不開汽車。美國幅員遼闊，居住分散，就以加州第一大都會洛杉磯為例，它由幾十個小市鎮和地區組成，面積達4038平方英里，一般人開汽車外出都得以若干小時車程計算。我們就曾有過坐兩個小時的車程去參加一個酒會和從下榻地開一個半小時的車到“香港街”去吃早餐的經歷。不單在洛杉磯，在三藩市、紐約等許多城市，住處離上班的地方距離一兩個小時車程甚至更遠的都是很平常的事，在那裏生活，沒有汽車簡直寸步難行。所以在平坦寬闊的公路上固然見到許多名貴好車，但也時常見到一些破爛不堪的舊車，據說這是一些窮人或留學生用的。總之，誰也不能沒有自己的車，那怕是學生。在斯坦福大學的校園裏，我們難得見到為數不多的學生，卻看到了停車場上黑壓壓停著一大片轎車。據說，這都是學生使用的車。

車多，使人馬上會聯想到路難行。在美國行車，給人感受最深的是駕車者的守法精神。在許多道路的交叉處，都立有一塊“STOP”的紅色標牌，司機到達這裏，不論左右有沒有車過來，都是自覺減速、停下，確認沒車再走。如果有直行車來，那怕距離還很遠，也會等它過後再走。開車者見到有行人過馬路、都會遠遠就主動停車，讓行人先走，有時還會向你招手問好打招呼。美國為了宣導幾個人共坐一車，減少車輛上路和污染，在許多公路上辟出專線，只供載兩人以上的車輛行駛。在上下班高峰期或週末，公路上有時出現塞車，雖然專線車道上暢通無阻，但其他車道上單人駕車者都會靜靜地排著長龍耐心等待，絕少有進入專線車道的。在高速公路上我們遇到幾次塞車，但極少見到有跨線搶道的。如果你處在裏線而要越線出口，只要你招手或打燈示意，旁邊的車就會主動停下讓道。經過一些跨州的道路收費站，見不到有人看守也沒有什麼欄杆，但過往司機都自覺減速將硬幣投入路邊銀箱。據駕車送我們的朋友介紹，在交叉路口“STOP”牌前不停車，那怕你已減速但輪子還有點動，被員警逮到，當場可處260美元罰款。有一次她駕車經過無人收費站，因為在聽手提電話而忘記投入70美分的路費，過兩天，一張罰單就寄到家裏來索討。可見，美國交通秩序的井然，除駕車者素質較高，守法意識強外，交通執法的嚴謹也是離不開的。

常言道：“安步當車”，在美國駕車應該說是“安車當步”了。美國被人稱為在汽車上過日子的國家,雖然每天許多時間是在車上度過的，但絲毫不覺得有半點不便和煩躁，感到更多的是輕鬆和自在。

望著井然有序的滾滾車流，不由想起在國內開車的情景來。在國內學開車，最要緊的是要學會搶道，常常是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地與汽車搶，與摩托車搶、與自行車搶、與行人搶，那怕只有20釐米的空當也要往上搶，什麼交通規則紅綠燈，你不搶人人搶你，只有藝高膽大者才能步步為營、節節推進。很多時候不是你不願禮讓他人，而是你讓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搶上來，你讓他先走，可能你就走不了。所以誰也不願讓誰，行人不怕汽車，汽車不讓行人，成了中國交通的特色。因而，在許多地方，馬路不見得不寬，但卻常常會出現大塞車，塞死車的“壯觀”景象。其實，不論是司機還是行人，誰都痛恨不遵守交通規則的搶道，但誰都是埋怨歸埋怨，一旦開上車，走上馬路，誰又都各搶其道、互不相讓。

要改變目前這種行路難、開車難的現象。我想，投資興建現代化的公路網固然重要，但培養人們的守法意識、提高全民的文明素質，建立健全嚴密的交通法規執法程式，似乎更為重要。

2000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