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頭角、羅湖口岸、文锦渡口岸、深圳灣口岸、皇崗口岸……,如果說要在一個國家的兩座城市之間找出如此之多的海關,恐怕非香港深圳兩地的海關莫屬。香港深圳陸地邊界長達107公里,卻有7座陸地口岸,不了解的人,可能認為兩座城市之間設置如此多的海關口岸,難道是為了「壁壘分明」?
但如果你能在夜晚的飛機上俯瞰南方的城市,看到香港和深圳上空,會是一片連綿耀眼的城市燈光,你又會得出相反的答案。
也許,這就是真實的香港與深圳,時而「涇渭分明」,時而「不分彼此」,而隨著時間推移,有形的邊界正逐漸服務於無形的融合!
南迎貴客 前店後廠
香港回歸前,說起「北上」,香港人的印象大都是做地下工作或者接待窮親戚之類,前特首梁振英曾提及,80年代時,曾以建築師身份通過羅湖口岸過關到「沒有冷氣」的蛇口招商局義務講課,大批香港專業人士為深圳改革開放注入了新的理念和技術。在深圳急於引進外資之時,第一家進入深圳的外資企業就是港資企業。隨著深圳推進改革開放,香港資本的大量進入,在港深之间形成了獨特的「前店後廠」模式,不僅為深圳工業基礎的建立以及城市基本建設提供了充足的資金和技術,也為深圳的城市建設和企業帶來先進的管理經驗。
而彼時的「窮親戚」深圳,除了做好「三趟快車」的保障工作,源源不斷提供供港生活物資,大多時候都是當好旁邊這顆東方之珠的「手足」,熱情又細心的做好招商引資等「南迎」工作。
深企過河 港人北上
香港回歸後,深港兩地從之前的羅湖、文錦渡、沙頭角3個口岸,陸續新開福田口岸、廣深高鐵西九龍站口岸、大铲湾港口、蓮塘口岸等達至共7個口岸,隨著兩地人流、物流、商流日益緊密,「一國兩制」下的雙城故事開啟了新的篇章。
回歸伊始,剛剛經歷亞洲金融風暴的深圳資金相對緊張,香港的投融資市場成了深圳眾多初創企業的「救命稻草」。互聯網巨頭騰訊在創立初期因缺少添置伺服器資金處於生死關頭,1999 年在高交會上獲得了香港盈科數碼 110 萬美金的融資度過瓶頸期,2004 年在香港上市又募得 1.99 億美元資金,獲得了關鍵助力。任正非創辦的華為公司起初也是通過代理香港業務起家,後在國內發展受阻的情況下,通過香港打開國際市場。汪滔2006年在深圳成立大疆無人機公司,在創業起步的瓶頸期,也是依託香港科技大學的200萬元注資和技術支持,獲得了強勁的發展動能。像騰訊、華為、大疆這樣「過河」在香港市場獲得關鍵助力的深圳企業不在少數。
另一方面,隨著深圳經濟的發展,兩地民間交往更加密切,深港兩地在抗擊非典肺炎、應對全球金融危機上緊密合作。2003年非典之後,香港經濟出現明顯疲軟現象,2003年6月《内地与香港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以下簡稱CEPA」的签署标志着深港合作有了新突破, 2004年6月深圳又与香港签署的《关于加强深港合作的备忘录》,不止提高了兩地政府合作水平,也為香港經濟的繁榮穩定注入了強心針。深圳不再僅僅是港人的「菜市場」,逐漸成為港人北上购物、购房和日常消费的首选地区,深圳人通過自由行去香港消費的也越來越多,媒體上一度出現「深圳市民去香港打酱油」一说。自此,深港兩地人們心理上的邊界開始逐漸被打破,形成了「深中有港、港中有深」的新局面。
一對好兄弟 合作拍住上
「香港與深圳是一對優勢互補的好兄弟! 」「兩地合作要『拍住上』!」隨著兩地融合發展的不斷提速,談起深港合作,香港政商界人士越來越多發出上述感歎。
深港兩地唇齒相依,兩地雖然有競爭,但更主流的趨勢是合作是共同進步。根據海關最新統計,香港回歸祖國25年來,深港貿易值從1997年的701.4億元攀升至2021年的7225.4億元,貿易規模增長超10倍。今年前5個月,即使受到疫情衝擊,深港貿易值也高達2134.6億元。不僅貿易上手牽手,兩地在交往上更是心連心,香港爆發第五波新冠疫情以來,無論是香港需要醫護人員還是抗疫及生活物資、甚至屠宰場的屠夫,深圳都是有求必應,第一時間保障到位。
香港作為國際經貿中心,直接面對國際市場,對於市場需求的掌握與反應比較快與全面。但在高科技發展上,香港的經驗較淺,或者可以說是「科研成功、產業失敗」,如果能夠跟深圳的高科技產業優勢互補,無疑將會取得倍增效應。粵港澳大灣區的發展戰略將為深港這對好兄弟提供無限未來。
站在百年未有之變局的節點看,香港的持續繁榮依然面臨挑戰,應從容應對,港深合作還有更大潛力、更好空間,除了產業對接、基建對接,在深港科創園區、香港北部都會區等戰略項目上加強合作,還需通過制度創新突破兩地行政屏障,實現港深創新要素自由流動;充分發揮政府推動作用,構建兩地創新合作網路,建設深港創新生態系統,並使其成為粵港澳大灣區的硬核力量,上演更加精彩的深港雙城故事。
本網評論員 王小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