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雷：父親太成功，我做自己就好

　　《合法伴侶》是黃雷的第三部導演作品，影片公映在即，他坦言，現在心情比較緊張，就像一個剛交卷的學生。“當片子要面對市場和觀眾時，既渴望看到大家的評價，肯定也會擔心。沒有什麼東西是所有人都喜歡的，還是得給自己做點心理建設。”

盡管黃雷自己沒有在國外長期工作和學習的經歷，但《合法伴侶》卻生動展現了留學生在異國他鄉生活求學的酸甜苦辣，比如經濟上的捉襟見肘、朋友之間的互相關照、國內父母的牽挂等。黃雷透露，他在拍攝該片前做了不少功課，找了很多曾經在英國留學的朋友聊天、採訪，片中兩位男主角在倫敦租住半地下室的設定，便是來自和演員李治廷的聊天。“李治廷説他當年在帝國理工學院讀書，因為貪便宜，四個人合租了一個半地下室公寓，雖然沒錢，但大家每天在一起嘻嘻哈哈，有一種年輕人特有的簡單快樂。我也希望電影裏這對熱情仗義的好兄弟能給大家一種溫馨的感覺。”

　　在選角上，李治廷可能是黃雷心中男主角古大白的完美人選：年齡相似，都有倫敦留學經歷，英語好，可以拿下片中大量英語對白。基于李治廷的歌手身份，黃雷將古大白設定成音樂專業的留學生，開拍前，他跟李治廷交代：“你在片中會有彈琴的表演，這個肯定你自己彈，至于彈什麼內容，你得想想。”影片主題曲也是李治廷自己創作並演唱。更令人感到驚喜的是，李治廷在片中的臺詞已經基本聽不出什麼港臺口音。

至于飾演古大白“最佳拍檔”金天的演員白客，英語臺詞對他來説是這次表演的一大挑戰。黃雷透露，一開始白客也有點擔心他的英語拖後腿，但劇組給他找了一位曾經做過職業新聞人的英語老師，拍戲時一直跟著他，老師一邊教，白客一邊模倣，最後，白客的英文臺詞甚至得到了英國對手戲演員的肯定。

談起父親黃建新這次坐鎮片場擔任監制，黃雷直言，他覺得挺緊張。“説實話，老爸是一個非常成功的導演，做了監制以後又是中國最成功的監制之一，他在這個行業做了太多成功的事，我肯定會有壓力。他在現場時我總是擔心自己，如果這個地方做得特別差，或者沒有表現出自己該有的才華，擔心會被老爹訓斥。”但黃雷説，老爸更多還是在鼓勵自己，“他這次當監制主要是幫我解決中英合拍上的一些制片問題，因為我的精力都在完成拍攝，他幫我解決了那些問題，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黃雷和黃建新都畢業于西北大學，但在拍電影這件事上，黃雷卻走了一些彎路。在父親的熏陶下，黃雷從小就愛看電影，啟蒙影片是《星球大戰》，但上大學時，他並沒有下定決心做電影，而是學了數學專業，畢業後當了一名工程師。直到工作一段時間後，黃雷覺得，自己骨子裏還是喜歡那些偏向創造和表達的工作，而導演正是這樣一個職業。他便自己跑去考北京電影學院導演係，考上之後，黃建新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玩意兒難道有遺傳嗎？

有這麼成功的一個導演父親在前，如何調整心態？黃雷説：“其實就想反正他是我爸，他做他的，我做我的就好了。想開一點。因為他太成功了，如果我不這麼想，就會一輩子站在他的陰影下。每個人對世界的感覺、想表達的東西都不一樣，我做自己就好了，我盡自己的全力，做到最好就行。”

在類型和題材選擇上，黃雷和黃建新當年的方向並不一致，黃建新早期的作品批判色彩較濃，藝術上比較先鋒，而黃雷則已認定了商業片的路線，選材更為年輕化。他説，希望能拍讓觀眾觀感輕松、看完又有一定收獲的電影。未來，他還將在類型上有更多元的嘗試，比如古裝動作片、科幻片。

　　黃建新：愛電影就行，成不成不重要

“《合法伴侶》的很多場景在英國拍攝，片方覺得需要找一個經驗多一點、有合拍經驗的監制，所以找到了我。黃雷也跟我説我能幫他嗎？我説，那行吧。”黃建新並沒有避諱和黃雷的父子關係，但也笑言，他已與黃雷約定好：“下一部我就不幫你了，你得自己跑了，總要成長。”

該片劇本遞到黃建新手中時，他覺得這個故事還挺新鮮的，因為中國改革開放以後，大量孩子出國留學，牽動了很多家庭。“孩子們在國外是怎麼生活的？中國文化與西方文化在此情況下會發生一些什麼微妙的反應？留學生怎麼保持他們的友情、發現他們的愛情？這些都是他們面臨的經歷。”黃建新説。

在內容方面，黃建新並沒有給劇本提出太多意見，而是更多從節奏、影像上給出自己的建議。“喜劇是一個比較愉悅的觀看過程，節奏感特別重要，我做市場電影久了，會有比較敏感的判斷，比如我覺得這場戲要長、那場戲要短、怎麼轉換視覺關係等等。”劇本裏有一場兩位男主角在酒吧裏跳舞的戲，一開始黃雷想在裏面加入更復雜的情節，但黃建新覺得，這場戲只需要純粹表達大家在一起跳舞跳得很高興的情緒就行，需要的是感染力和共情，應該做減法，最後黃雷也聽取了黃建新的建議。

影片在英國拍攝的兩個月黃建新一直都在片場，英國電影拍攝嚴謹的計劃性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在英國，劇組採景結束後要列一個全片計劃，哪天開拍、哪天轉場、哪天關機、哪天離開英國，都要詳細列好，而且提交後不能修改，必須嚴格按照計劃拍攝。黃建新認為，這樣的制片流程專業高效，值得中國電影産業借鑒。他自己正在制作中的新片《1921》也是從頭到尾按照拍攝計劃執行，這種良性的互動過程可以讓電影投資方心裏更踏實。“我很高興黃雷這次可以遵循這套流程把片子做完，而且技術質量上還挺好。”

既是父子，又是監制與導演，雙重關係疊加下，黃建新與黃雷在片場的工作方式處理得很有策略性。他既保持著一種輕松的工作狀態，但涉及到專業問題，還是會很嚴格地與黃雷討論。“私底下也溝通，有時候現場也會溝通，比如我會説這樣好像不行，你得換一個方法，他就問為什麼不行，我就跟他講原因。”盡管片場的監視器前給兩位黃導都擺了椅子，但有時候黃建新怕黃雷壓力太大，還是主動選擇離遠一點。

經過這次拍攝，黃建新認為黃雷在藝術上的想象力和敏感性足夠，也有導演的基本能力。“他現在對自己也有信心了，準備新戲的時候不會先問我，等劇本出來後才讓我幫忙提提意見，看看還有什麼問題。”

現在不少導演的子女選擇繼承父輩衣缽，走上電影這條路，比如張藝謀的女兒張末、陳凱歌的兒子陳飛宇，對此，黃建新的態度倒是很坦然：“觀眾肯定會有比較，也會覺得是不是有一些關聯什麼的，這沒辦法。所以我希望黃雷接下來可以獨立去做（電影），因為年齡、心智、經驗都已經成熟了。我作為父親可以在旁邊幫你，但是不要永遠待在你身邊。”對于兒子導演之路的期待，黃建新回答並沒有什麼具體的期待，“愛電影就行了，愛就有快樂，成不成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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