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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和戰國是兩個時代
作者:歷史學者 李冬君   來源:深圳特區報    2021-01-05 13:37
春秋時期的文化,是周代禮樂文化的下移和普及,禮樂不再為天子所壟斷;而戰國時期的文化,則是諸侯耕戰文化的崛起與擴張。

【識港網訊】春秋時期的文化,是周代禮樂文化的下移和普及,禮樂不再為天子所壟斷;而戰國時期的文化,則是諸侯耕戰文化的崛起與擴張。

李冬君

多年來,人們已經習慣用“春秋戰國”來統稱這段歷史,使它們的界限,尤其是文化上的差別變得模糊不清。其實,從春秋到戰國,變化之大,堪稱兩個時代,兩種氣質。

春秋時期的文化,是周代禮樂文化的下移和普及,禮樂不再為天子所壟斷;而戰國時期的文化,則是諸侯耕戰文化的崛起與擴張。春秋諸子爭鳴和諸侯爭霸,仍帶有相揖並存的封建氣質;而戰國諸子爭鳴和諸侯爭霸,則帶有徹底消滅對方的軍國作風。春秋與戰國,不僅理想不同,而且慾望迥異。

春秋爭霸,各國依然恪守周禮,如齊桓公“興滅繼絕”、晉文公“退避三舍”。公元前660年前後,北狄攻占了邢、衛都城,齊桓公打出“興滅繼絕”的旗幟,聯合諸國,為邢、衛兩國重建都城,重立宗廟,續嗣香火,齊桓公被擁戴為諸侯霸主。晉國公子重耳逃到楚國時,楚成王以國禮接待他,席間楚王問:如果有一天你做了晉國主,該如何報答我?重耳答:若晉楚兩國交戰,我必令晉軍退避三舍。 4年後,重耳歸晉即位。果然楚攻宋,宋向晉求救,外交斡旋無果,晉文公決定出兵,晉楚兩軍交戰,文公令軍隊後退三舍,相當於九十里,以兌現他當年對楚王的諾言。

春秋諸國會戰,開戰前要行禮,要等到一整套禮儀完成才開始交戰,戰爭進程中,天子還要派觀察員來對戰爭進行觀察,並根據周禮對結果進行仲裁,這樣的戰爭有點兒像體育競賽。

春秋時期,幾十輛戰車會戰,已是一場像模像樣的戰爭了,到了戰國時期,這樣的戰爭規模就是小菜一碟。動輒數十萬大軍廝殺,既不講禮儀,也不講禮義。

孟子說“春秋無義戰”,那是說給戰國人聽的。戰國人的戰爭,沒有文化,就用兵法,兵不厭詐。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殺。殺人盈城,滅他人之國,是一種嶄新的慾望。新生代王者不滿足於春秋霸業,認為只靠小打小鬧,戰爭永遠結束不了。要戰,就要“以戰去戰”“以殺去殺”,就要囊括四海,併吞八方,一統天下。

戰國時代,黃河流域,以“三家分晉”“田氏代齊”為標誌;長江流域,以吳、越之戰為標誌,大國之間,為滅國而戰,已經開了統一趨勢。這種以滅國為目的戰爭,奏響了戰國時代兼併戰爭的序曲。這是戰國的風尚和志向,其時代意義就是戰,而且是殲滅戰。

戰爭需要戰士,制勝依賴計謀,戰國是一個戰士和策士的時代。

從吳越爭霸,到秦始皇統一六國,256年間,戰士和策士成了時代的主角和戰爭的主力。策士憑藉三寸不爛之舌,遊說遊走於各國之間,所謂一言興邦或一言喪邦,一旦被國君採用,就會富貴如王侯,黃金滿堂。

儒家“崇德”,是春秋的代表;法家“尚力”,更適應戰國的需求。法家的“力”,是兵民合一、耕戰合一,全民都成為耕戰之士。耕戰合一,打開了農民的仕途,戰爭就不再是貴族的特權,而是以農民為主體的全民戰爭,農民可以通過戰爭轉化為新的軍功貴族。

於是,誰能將農民動員起來轉化為戰士,誰就掌握了新的歷史契機。商鞅在秦國變法,用制度創造耕戰之士,組成最有效的國家戰爭群體。

戰士與策士共舉,戰力與智力並用,周禮讓位於兵法,用計成了戰國新文化。

原文鏈接:http://sztqb.sznews.com/PC/layout/202101/05/node_B03.html#content_973270

责任编辑:li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