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港網訊】在香港讀視覺藝術,對就業來說,有人認為未畢業就注定要走入一條絕路。但沒辦法,Ceci天生愛畫畫,自小的夢想是做一名漫畫家,高中畢業,入讀浸大視覺藝術系。同一份學費,她說要讀到盡,想讀多三個credit,結果她在選無可選的情況下,隨隨便便勾選了「Small Metal Jewellery」,即是金工首飾打造,從此與金工結下不解緣。
選擇了「愛情」
金工給Ceci的魔力不同繪畫,繪畫是由畫家在一張白紙上從零開始塑造,畫家是畫紙的上帝、造物主,但金工製作需要依賴金屬及物料的本質,在打造過程中慢慢塑形,「過程中物料不斷給feedback我,引領我一路造下去。」金工工匠是領導者,帶領金屬展現最佳形態。結果她愛上了金工。
畢業了,Ceci需要想想要做甚麼工作糊口。既然愛上了金工,她不忍與金工分離,惟香港金工行業式微,金舖把打金工序交到內地,在這行業要出頭無疑難上加難,但她在麵包與「愛情」之間,還是選擇了後者,「可能窮就窮一點,不如給自己兩年時間學學東西吧。」
不怕低薪 學以致用
金工是用手借助工具改變金屬形態,你問投身這一行之後,手上的皮肉之苦是否她最大的痛,她說不是,笑說:「投身這行業,你早就有心理準備,而且我們讀視覺藝術的一向不愛惜雙手,我有時會和同學打趣說,我們可以搞一個『鬥隻手爛的比賽』,看看誰的手較爛。」最慘痛的,是打金工資極低,「薪金水平可能是最低工資,不過這是整個行業的水平,那時候自己唯有節儉一點。」Ceci說自己當年幸好進入了一間好公司、認識到一些好師父,薪金是掙少一點,但學的卻畢生受用。
搞藝術,曲高和寡;造首飾,錢財身外物,Ceci曾一度思考,她的工作到底有何意義?直到一次到德國旅遊,她一下子想通了,「當時參觀了一個猶太人集中營,裏頭生活條件艱苦,冒給人打一身的風險,他們仍會偷取一些物料,製作首飾給自己載。我發現,首飾的意義是佩戴者賦予給他的。」
然而首飾與佩戴者的關係始終是間接的,中間必須有創作者作為媒介,像媒人一樣把兩者牽在一起,這條綫就是創作意念,是作品與佩戴者之間的共鳴。雖有云鹹魚青菜各有所好,但食物要食用,首飾要佩戴,一切起碼才有意義。她說自己偶然會為朋友製作首飾,但對方往往視如至珍,反而收藏起來而非佩戴起來,Ceci覺得這令首飾失去意義,卻激發起一個創作意念,並向記者展示了一枚戒指,「這枚戒指的設計是,你唯有穿上它,裏頭的石才不會掉出來,如一個貞操鎖那樣,哈哈。後來我把它發展成一雙對戒。」
鍛煉工藝 鍛煉自我
Ceci今日已創立了自己的工作室「鍛煉屋」,回想自己當年打磨金屬,鍛煉的不僅是金屬,同樣亦給自己打造一番,「學懂凡事不可強來,要放鬆。初學的時候,明明遇上簡單步驟卻做不到,會經常氣憤,之後會強迫自己做下去,但後來我明白到我應該停一停,休息一下,回頭再做.否則在精神緊張的情況下做下去,只會事倍功半,例如燒焊是最難的,往往在這裏出事。」
在香港,金工行業也許很難走下去,而設備亦不是一般愛好者能負擔,所以「鍛煉屋」不僅是Ceci的道場,同時亦開放給金工喜好者到來打打金。這裏又是她教導學生的教室,Ceci說她想為金工建立一個community,各人在裏頭成長,而非互相競爭,這亦是「鍛煉屋」的終旨。
「鍛煉屋」不少工作枱都是Ceci從老師父退休後收回來的,都見證了行業高低潮。Ceci說,如果想把一種興趣變做事業,期間難免有「磨蝕」情況出現;只要保持熱情,找到當中更多的可能性,你會發覺不僅鍛煉出好工藝,過程中亦不經意打造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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