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書攤上,各種香港版本的《金瓶梅》,一套賣二三十塊、四五十塊甚至六七十塊錢,據說價格是視其內容的“原裝”程度多少而定的。儘管價錢這麼高,購買的卻不乏其人。《金瓶梅》為何賣得這麼貴,而且能賣出去?除了因為是進口書外,還跟一段時間以來性圖書氾濫分不開。
性,作為人類生活中最隱秘的問題之一,由於幾千年封建觀念的影響,人們長時間不敢去正視它。改革開放以來,禁區開始被打破,觀念開始發生轉變,一些介紹性知識、性醫學、性心理、性社會學的書籍和雜誌得到了出版,有性描寫的文藝作品紛紛出籠。由於多年不遇,不少人饑不擇食。這些圖書一出來就佔領了市場,其暢銷程度竟然把風靡一時的武俠和港臺言情小說拉下馬來。
有組織有計畫地出版發行有關性科學知識的圖書,對宣傳性知譏普及性教育,樹立正確性觀念,是有必要的。然而,當你走到街邊的書攤一看,你就會發現象《性知識手冊》、《性心理學》、《性醫學》這類具有教育意義的圖書並不多,而庸俗的、充滿挑逗性的給人以畸形性刺激的偷情、強姦、性變態等描寫,用裸女圖片作封面的圖書雜誌卻大量存在。這類書刊的價格也遙遙超過了正常的價值標《金瓶梅》為何這麼貴准。一本印刷粗糙、內容低劣、以裸女作封面,以挑逗性的文字作為標題的雜誌,其價錢比國家出版社出版的文學雜誌要高出一、二
倍,而翻閱、購買者卻大有人在。所以,作為三百多年來一直被視作中國第一大“淫書”的《金瓶梅》,能以高價出售,這也就不足為奇了。
靠非法出版物吃飯的人都知道廠不黃不值錢”的道理,他們想方設法去收買那些充滿色情的作品,然後採取多種手法把書弄出來。政府查禁什麼,他就偷印什麼。從東北的哈爾濱到西滇的貴陽市,從首都北京到南國廣州,黃色讀物像“海洛因”一樣不斷地銷蝕著中華民族的靈與肉。由於黃色讀物的誘惑和啟迪,一些涉世不深的少男少女終於鑽進一個原本不因該讓他們涉獵的方程式,用自己的青春和幸福作為付出的代價。
也許有人會說,書商得到經濟效益,讀者得到滿足,兩廂情願,各得其所,何必大驚小怪、橫加指責呢?誠然,人們正常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是應該得到滿足的,書商的經濟效益也應該注重。然而,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比較起來,我們更重視社會效益。有些地方的淫穢黃色書刊肆意氾濫,難道與這地方的性犯罪激增、賣淫猖撅毫無關係的嗎?不少罪犯最初不就是因為看了淫穢圖書而想人非非、挺而走險走上犯罪的嗎?讓這些東西氾濫自流,最終的結果必定是於民有害,於國不利。某些出版發行單位為了經濟效益不顧後果,投某些讀者之所好,這是文化落後和愚昧的表現,是有悖於當前大力宣導的精神文明建設的。
我們不應談“性”色變,對性書刊無原則地一律橫加研禁,但也不能良萎不分、任其氾濫自流。我們必須以科學的態度,做好圖書出版發行的管理工作,將低級庸俗、誨淫誨盜的東西趕出市場,促使精神文明建設向健康的方向發展。
1989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