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港網訊】19世紀70年代，左宗棠不畏艱苦，殫精竭慮，為西征籌兵、籌糧、籌轉運。因軍餉匱乏，不得不四處求告，甚至不惜背負駡名，重息舉借外債。為提高西征軍的戰鬥力，出關前還加強了部隊的整頓和訓練，配備了較為先進的武器，制定了「先北後南，緩進速戰」的戰略、戰術原則；又重申軍紀，嚴禁殺掠姦淫，並對被裹脅的俘虜發給衣服、糧食，予以釋放，使敵人不穩的軍心更加渙散，從而加速了阿古柏政權的崩潰。收復新疆之役在左宗棠的運籌帷幄和廣大將士的英勇奮戰下，一路勢如破竹。從光緒二年六月至光緒三年十一月歷時一年半，終於收復了除伊犁之外的全部失地。
秦翰才所著的《左宗棠全傳》被譽為研究左宗棠的「奠基之作」，其創作歷程與學術價值備受學界和讀者推崇。
研究左宗棠歷史的先驅者
秦翰才（1894—1968）名之銜，字又元，號翰才，上海縣陳行鎮人，畢業於松江縣立第三中學，曾隨黃炎培在江蘇省教育會、中華職業教育社工作，1927年，受聘任上海市公用局祕書科長，抗戰時期輾轉於中國經濟建設協會、交通部、甘肅水利林牧公司工作，抗戰勝利後入中國紡織機械公司任職，1955年退休，1956年被聘為上海文史館館員。
鄭逸梅稱他「早有左癖，後有譜癖。所謂左癖者，蒐集左宗棠史料。所謂譜癖者，蒐集古今各家年譜」。他蒐集的年譜就達2000多種，並編有目錄卡片和索引，自稱「千譜樓主」。
秦翰才以非專職歷史學家的身份，耗費數十年心血專注於左宗棠研究，被馮金牛等學者稱為「研究左宗棠歷史的先驅者」。他自36年起開始撰寫札記，四易其稿，至49年完成全傳，引用書目達360餘種，涵蓋年譜、家書、奏摺、報刊（如逐日翻閱《申報》十餘年）等，堪稱「無一字無來歷」。
秦翰才一生清貧簡樸，「不講究吃喝，不上酒樓，不進戲院，唯一的愛好是買書、讀書、寫書」。左宗棠曾孫左景伊回憶，秦翰才拜訪時「全神貫注談文襄公的研究——他的畢生事業」，展現了學者「心無旁騖」的純粹。即便在戰亂流離、手稿兩度遺失的困境中，他仍堅持重寫修訂，被讚「以百折不撓的精神，堅持這份事業」。
《左宗棠全傳》的學術價值與特點
《左宗棠全傳》所運用的史料極翔實，結構也具備系統性。全書以時序與專題結合，從左宗棠的寒門出身、幕僚生涯、軍事征戰（如收復新疆的「緩進速戰」戰略），到其政治、經濟、洋務思想等，均以史料鋪陳。
秦翰才為撰寫《左宗棠全傳》參考了大量歷史資料和前人著作，引用書目多達360多種，書中對歷史史實的論述引用了大量原文，以證事有所本。對引文的出註十分嚴謹和專業，不僅註明作者、書名、篇名、卷數，甚至每條註釋均寫明引文所出頁碼。重要作者還在出註時略敍簡歷。例如，書中詳細記載左宗棠收復新疆時「舉借外債」「嚴禁殺掠」等細節，引用《申報》等原始文獻佐證。
為了查找史料，有一段時期，秦翰才在上海鴻英圖書館查閱《申報》，將《申報》從創刊號始至左宗棠逝世止十多年的報紙逐日翻閱一過，在書中被引用的不過十數條。這種嚴謹的治學態度是極可稱道的，也是本書的價值所在，以這種方式引文並出註的方法在其他左宗棠研究著作中無出其右。鄭逸梅稱其「資料之豐，無能出其右者」。
1983年，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王震將軍在會見左宗棠後裔左景伊時，談及左宗棠的歷史功績，特意提到了秦翰才的著作，要左景伊找一找秦先生，顯然王震將軍對秦翰才先生和他的著作有很深的印象。
在20世紀中葉左宗棠被負面評價的背景下，《左宗棠全傳》能夠突破時代局限，為左宗棠研究提供較客觀的視角。秦翰才堅持「以史為據」，既不迴避其鎮壓農民起義的爭議，亦突出其捍衞邊疆的功績。這種平衡視角在近年歷史研究中被重新肯定，成為「學界進一步研究左宗棠的基石」。
《左宗棠全傳》亦是部文學性與思想深度並重的著作。秦翰才的語言簡練凝練，兼具學術嚴謹與可讀性。例如，他評價左宗棠是「一代偉人」，其「武功，實在胡林翼、曾國藩、李鴻章諸人上，文治亦不弱，才略為任何人所不如，德操堪與林翼、國藩相比，而優於鴻章」。書中還引用左宗棠楹貼「身無半畝，心憂天下；讀破萬卷，神交古人」，分析其少年狂態與家國情懷。
書籍命運與歷史意義
《左宗棠全傳》手稿歷經戰亂遺失、文革抄家等劫難，一度「束之高閣」，直到定稿後60多年才正式出版。該書不僅填補了左宗棠系統性研究的空白，更展現了「小歷史」視角下個人命運與時代的交織。秦翰才以「退休老人綿薄之力」完成巨著，被讚為「文化傳承的執着者」。《左宗棠全傳》洋洋70萬字，囊括了秦翰才所寫的《左文襄公在西北》《左宗棠外記》《左宗棠逸事匯編》等內容，是名符其實的全傳。近年來隨着左宗棠歷史地位的重新評估，該書成為理解晚清變革與邊疆治理的重要窗口，尤其對新疆史、軍事史研究影響深遠。
結語
秦翰才的《左宗棠全傳》以其史料之豐、視野之廣、文筆之精，成為近代人物傳記的典範。它不僅是一部個人傳記，更折射出一代知識分子在動盪年代中對文化傳承的堅守。秦翰才以畢生之力，將左宗棠的「大歷史」與自身的「小歷史」交融，成就了這部跨越時代的經典。
推薦閱讀
《左宗棠全傳（上下冊）》
作者：秦翰才
出版社：開明書店
出版日期：2021年7月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