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港網訊】民國之後社會急劇變遷，封建貴族沒落，領導女裝潮流者，不再是昔日那些王公貴婦，而是社會上的婦女活躍者，最活躍就最為矚目了，於是青樓妓女和女學生所穿所着，整個社會都以她們為女性服裝模特兒，其他階層的女性亦紛紛向她們看齊。這可以說是女服階級性的大逆轉，也是中國婦女服飾「民主化」的開始。

先談青樓妓女。上海妓院林立，在沿海大城市中最是赫赫有名，煙花女子之多，簡直是「洋場十里，粉黛三千」，盛極一時。這些風流女子雖階級低微，但勇於求變，努力爭取恩客歡心，務要嫁進豪門作妾，得享榮華富貴，於是最愛奇裝異服，衣着艷麗，作風大膽，一來想惹人注目，二來表達反叛意志，所以就成為時髦服飾的急先鋒了。

她們所設計的服裝很是古靈精怪，例如把一些小響鈴縫在褲腳下，走起路來叮噹作響，「彼輩着其新妝出遊市上，人驚以為奇艷，於是大家婦女，亦爭效尤，夏日彼輩撐綵傘以蔽日，大家婦女亦爭效之。自是中國婦女無論何大都會，全取標準於妓院中人矣。」

她們愛穿褲子，少着裙子。她們愛在衣襟上插手絹，或掛一朵絹花，甚至流行過絹花裡藏小燈泡，在衣服裡附有電池。燈泡一閃一滅，確實叫人大開眼界，竟連城中少女都爭相學習，其時的《婦女時報》有記此趣事：「我妹年僅十五亦喜購洋貨，前日見有內裝電燈之絹花，乃往買三朵，每朵價二元。購定後，付銀甫畢，忽失手弄壞一朵，及出門又破一朵，抵家第三花之電池又損矣。頃刻之間，六元不翼而飛矣，所剩者無一值錢之物，此即所謂洋貨之好處也。」

她們喜愛戴到滿頭都是真假鑽石，有時又會把自己扮到斯文的女學生一樣，形象百變，迷離撲朔，「青樓姊妹，真偽鑽石咸閃爍滿頭，而邂逅之間，都半似含羞，半露淫佚，蓋此派分子，半有以假愛情為交易，所以有此含露，亦有略仿學生妝者，反覺婢學夫人，不大自然也。」

總之，她們穿了時髦衣服，便立即要上街招搖過市，炫耀一番。尤其上海跑馬的日子，簡直成時裝表演了，只見「妓女的衣飾，個個炫異矜奇；闊少的馬車，人人爭強賭勝。外國人在那一邊賽馬，中國人在這一邊賽怪現狀」。

除了青樓中人，還有歌舞伎藝，職業所需，有必要取悅於人或交際應酬，也就必然地衣着時髦和新奇華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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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節選自《都會雲裳——細說中國婦女服飾與身體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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